溫州長毛熊是迪士尼"小普熊"是兄弟嗎？

張哲瑞

位于洛杉磯的美亞進出口公司主要從中國和東南亞進口儿童玩具和日用品。公司總裁熊先生是浙江溫州人，在國內時曾任溫州一家玩具厂的厂長。九十年代初來美國后，在洛杉磯開設了美亞進口公司，開始從溫州向美國進口各种儿童玩具。由于熊先生進口的玩具价格便宜，供貨及時，所以生意特別興旺。

本世紀初，在美國迪士尼動畫片的帶動下，各种動物玩具十分暢銷。熊先生從溫州進口了大批的玩具恐龍、兔子、狐狸等。2001年10月，熊先生從溫州一家玩具公司定購了3000只玩具長毛熊。在簽訂供貨協議之前，熊先生曾見過這些玩具熊的樣品，樣子十分可愛，做工也算得精細。雙方商定這些玩具熊在11月底前交貨，以便赶在圣誕節前的銷售旺季投放市場。

簽訂協議后，溫州的玩具公司很快通知熊先生，貨物已經發出，大約11月20日運抵洛杉磯港口。11月20日過后，熊先生并沒有收到取貨通知，便打電話向貨運公司詢問。對方告訴熊先生，貨物已經運到碼頭，正等待海關檢查。911恐怖襲擊發生后，美國海關加緊了對進口貨物的檢查。熊先生并沒有覺得有什么蹊蹺，只是盼望海關快一點結束檢查，給貨物放行。

几天后，熊先生收到了海關的通知。通知稱，熊先生進口的玩具長毛熊被海關扣留，原因是海關怀疑這批玩具熊侵犯了迪士尼動畫形象"小普熊"的版權。貨物被扣令熊先生心急火撩，好在里面沒有隱藏恐怖武器。而且，海關只是怀疑，并沒有完全确定這些溫州長毛熊侵犯了迪士尼"小普熊"的版權。熊先生找到律師，希望能通過法律途徑讓海關放行。那么，美國海關會如何處理涉嫌侵犯版權的進口貨物呢？

首先，我們來看美國海關确定進口貨物侵犯版權的標准。美國海關使用与法庭同樣的標准來确定一种貨物是否侵犯版權。簡單地講，這种標准就是看普通消費者是否會把某种進口貨物誤以為是美國的某种版權產品。比如說，如果普通消費者很容易把進口的溫州長毛熊當作迪士尼的"小普熊"，那么，美國海關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溫州長毛熊是侵權產品。在這种情況下，海關會沒收進口貨物，并給進口商60天的上訴時間。如果進口貨物价值低于2万5千美元，海關的地區主管便可對進口商的上訴自行做出決定。如果進口貨物价值高于2万5千美元，只有海關總部方有權決定進口商的上訴。

如果海關拒絕了進口商的上訴，進口商可以在6個月內上訴到美國國際貿易法庭。如果遭到國際貿易法庭的拒絕，進口商還可以上訴到聯邦上訴法院的聯邦巡回法庭。聯邦巡回法庭設在首都華盛頓，專門審理有關專利和版權方面的上訴案件。但是，由于上訴程序复雜，費用昂貴，所以大部分進口貨物的版權案件到不了聯邦巡回法庭。

不過，在熊先生的案子中，海關只是怀疑，并沒有确定熊先生進口的溫州長毛熊侵犯了迪士尼的版權。在這种情況下，海關只能暫時扣留，而無權沒收這批玩具長毛熊。作為進口商，熊先生按要求在海關發出扣留通知后的30天內，做出了書面答辯，否認進口的溫州玩具熊侵犯了迪士尼的版權。

在收到熊先生的書面答辯后，海關立即向版權所有者迪士尼公司提供了一份溫州玩具熊的樣品。按照相關法律，如果迪士尼覺得這批溫州玩具熊沒有侵犯版權，或者雖然覺得侵犯了版權，但是沒有向海關提供确切的證据，那么，海關在30天后便會釋放這批貨物。熊先生便可以取走這批玩具熊。

但是，迪士尼公司迅速答复海關，稱這批溫州玩具熊侵犯了迪士尼"小普熊"的版權，并正式向海關要求查禁這批貨物。同時，迪士尼公司按要求向海關交付了３万美元押金。如果海關在審理后沒有發現這批溫州長毛熊侵權，就會沒收這筆押金，并全部付給進口商熊先生。熊先生收到迪士尼的侵權指控后，通過律師對迪士尼做出反駁，并向海關提交了相關證据。海關專設的委員會審理了迪士尼和熊先生各自提供的證据。

在本案中，因為這批溫州長毛熊在外型設計、神態、尺寸上与迪士尼公司的動畫形象"小普熊"十分相似，所以，海關委員會做出了有利于迪士尼的決定。海關委員會判定這批溫州長毛熊侵犯了迪士尼"小普熊"的版權。海關決定退還迪士尼公司的３万元押金，并沒收這些進口的溫州長毛熊。雖然熊先生對美國海關的這种決定不服，但考慮到上訴費用過于高昂，便放棄了上訴。

在美國，進口貨物因侵犯版權而被海關沒收的事層出不窮。事實上，作為進口商，熊先生完全可以通過一個簡單的行政程序而避免進口貨物被海關扣留或沒收。具體的做法是，在進口之前，熊先生可以向海關提供一個溫州長毛熊的樣品，并請求海關出具咨詢意見書。海關的意見書具有行政效力，它根据樣品決定要進口的貨物是否侵犯了美國商品的版權，或是否有侵犯版權的嫌疑。如果熊先生當初從海關取得了這樣一份意見書，就不會貿然進口這批溫州玩具熊，以至造成巨額損失了。

(11/17/03)